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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对“主人”和自身的思考

1999-03-17 来源:中华读书报 □刘兵 我有话说

现在,谈到计算机,如果很一般地讲,至少与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应用的其它的技术手段相比,恐怕是最耳熟能详的。如果走进书店,人们会发现,增长最快,更新也最快的,也许就是那形形色色的计算机应用技术的说明、手册、指南等等了。这种技术性的计算机书籍的畅销,也说明了市场的需求,说明了人们对于计算机的热情。当然,文化一点的,我们也能看到像《数字化生存》那样的热门图书。人们也常常会把像信息时代之类的词汇挂在口头。但无论怎样,这个世界之所以能够被“数字化”,其不可缺少的基础就是计算机的存在。虽然我们中越来越多的人也许能熟练地应用计算机,但对于与计算机科学以及计算机技术发展相关的“计算机文化”,关注却可能远远不够。尽管一年多以前也有像由国内学者撰写的《网络文化丛书》之类成套的书籍问世,但如果作为更基础性的计算机文化而言,近来河北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计算机文化译丛》(包括《超越计算》、《赛伯族状态》、《混乱的联线》、《大师的智慧》、《文化肌肤》、《皇帝的虚衣》以及这里所谈的《机器的奴隶》等共7种)的出版,仍可以说是填补了一个重要的空白。

在此套丛书中,由于某种个人背景的影响,《机器的奴隶》一书的书名最能引起我的关注与好奇,于是,此书便成了我在此套丛书中阅读的第一本。但这第一本书,就足以让我为该书作者的机智和深刻而叹服,也足以引起充分的兴趣去再看此套丛书的其它几本了。

在物理学中,有这样的情形。无数的中学、大学更不用说研究生都念过不同水准的物理课程,都学习过物理学的若干知识。甚至于包括大多数专门教授或研究物理学的专家在内,如果不说擅长于那些具体的、技术性的或许有时是很机智的物理计算应用,而是真正可以称得上理解了物理学,或者说真正具有自己的物理学思想的人,却为数很少,能够将自己对物理学独特的理解清晰地讲解出来的人自然就更是凤毛麟角了。例如,像美国物理学家费曼,就可以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当我读过《机器的奴隶》一书,再联想到自己以往所读的相关书籍以及得自各种渠道的有关计算机的知识,所产生的感想之一就是,在计算机领域,其实也和在物理学领域一样,虽然许许多多的人都会熟练地使用计算机,甚至在相关的研究开发领域很有建树,但真正可以说是更深入地理解了计算机科学和计算机技术的本质,并能将这种深刻的理解通俗地转达给普通读者的人,显然也并不多见。至少,在笔者不广的见识中,《机器的奴隶》一书的作者、美国计算机科学家罗林斯当算是其中之一吧。

《机器的奴隶》一书也谈到,虽然在现代计算机硬件领域,随着飞速的进步,昨天的技术奇迹转眼就会成为无人问津,“但进步是要付出代价的,计算机技术每前进一步,就意味着其复杂性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而复杂性每提高一次,都意味着我们对计算机的理解能力的进一步丧失”。不过与那些简单地、无思想地将计算机科学和技术的发展事件罗列起来写成的历史不同,《机器的奴隶》的作者正是通过对计算机硬件和软件的发展独有见地、选择合理的历史回顾,清晰地将他对计算机的本质———如我们怎样制造出它们、它们能做什么、它们是否会思考、它们目前的局限和产生这些局限的原因等等———在字里行间表达了出来。也许,对于作者的这些思想,读者只有随着对该书仔细的、由一开始无所谓到慢慢被吸引进去的阅读,逐渐地才能有所领会。除了举出各种生动、贴切的类比,以通俗易懂的语言介绍了计算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外,正是基于对历史的回顾,作者提出了他对当今计算机的局限的看法。正如罗林斯所说的:“回首往昔所走过的道路,我们就能发现,计算机的局限主要来自人类想像力的局限。计算技术之所以会发展成今天的样子,取决于其数学的和哲学的思想渊源,其硬件技术发展的历史以及制造、销售和保护软硬件的经济学和社会学背景。”

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不论是专业的哲学、社会学研究者,还是许多普通人,都对于像计算机未来是否会拥有“智能”、“生命”,是否会统治人类等问题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相应地,像计算机与国际冠军棋手的比赛才会成为热门话题。回答这些问题,只依靠关于计算机的技术性知识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而需要在对计算机科学技术有本质理解的基础上做更深刻的哲学思考。在这些方面,《机器的奴隶》的作者同样见解独到。他认为真正理想的计算机,应该是具有像我们和其它的生物那种生命的本质性特征———如各部分共同生存,能在环境中不断地适应多种变化,以及组织性和复杂性等等———的计算机,但当我们谈论像“人工智能”之类的问题时,却常常陷入一种固有的悖论:“一旦我们对某一问题的理解足够深入,足以编制一个程序有效地解决它时,我们就不再认为这一问题仍属于人工智能领域的一部分。本质上,人工智能的目的要使自身走出人工智能的领域。”而且,作者对于像谈论计算机未来是否可能有“生命”这样的哲学问题(关于生命的定义当然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哲学问题),也与许多哲学家的思考和回答方式不同。因为,他认为,对于机器来说,“它们究竟是不是技术生命根本无关紧要,或许,只有哲学家们才会在这一点上争论不休;重要的是我们是否已不自觉地把它们当做生命来对待,而不再认为它们是物品。一旦它们在我们心中活了过来,它们就具有了生命;它们是不是真正的生命已不再重要”。

不过话说回来,计算机是否有生命以及相关地是否有智能的问题仍是重要的,尽管在作者对生命定义的讨论中另有高见。因为也许正与此相关,作者才会感到“年复一年,我们迅速地获得前所未有的能力,但也同样迅速地丧失着对局面的控制力”,这本书才会像作者在其标题中所暗示和在序言中所明说的:“它讲述了我们如何变成了自身所制造的硅质附属物的奴隶,以及它们在将来怎样才能变成我们的奴隶。”幸而,作者确切地断言说,那种像我们一样复杂、不可理解和不可控制的计算机至少在40年内不会出现,但就算是这样,用作者的话来说,我们的未来也仍是“奇妙而又恐怖”。

《计算机文化译丛》在封底的广告语中说:“你可以不了解计算机,但不能不了解计算机文化。”我以为,这句广告词修改一下或许会更好,那就是,只有懂得了计算机文化,才可能真正懂得计算机。更何况,《机器的奴隶》一书通过对计算机文化的论述,带给我们的思考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计算机的领域,甚至涉及到了生命和人类的本质及价值。

(《机器的奴隶:计算机技术质疑》,(美)罗林斯著,刘玲、郭晓昭译,孙雍君译校,河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12月出版,定价:1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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